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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農曆十二月,辛苦了一年,我才總算排到了年休,幹警察的,說實在,不應該是這麼辛苦的,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裡頭,幾乎天天都在加班,什麼叫周休二日?我從來就不知道。

  說來也只能怪自己「年輕不懂事」。

  剛從警專畢業的我,年輕嘛,想要好好地闖一闖,什麼事總是衝第一,直往最前線,現在想想,那時的我真可悲,雖說是心甘情願地認真在辦案上,但是,現在可好啦,都四十好幾的年紀了,非但娶不到老婆,連想要好好的休息幾天都是種奢侈。若不是十幾年前那轟動一時的變態開膛手連續殺人事件在我的手中破案了,讓我變成全國知名的刑警,現在也不會任何報上新聞的案件都指名要我處理了。

  我只能說,那時聲名大噪的一時虛榮,換到現在這種忙碌、不得閒的生活,真是不值得啊!

  我稍調整一下座位,移了一下身子,準備好好的睡一覺。平日的火車並不是太多人,所以,整個車廂除了火車的運作聲外,大概就只有我的打吨聲了。

  好久沒這麼舒適的睡一覺了,我睡得很甜。

  不知過了多久,火車煞車的滋滋聲和遽烈的震動讓我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彈了一下,也讓我從睡夢中驚醒。

  「搞什麼鬼啊!」我在心裡不悅地咒罵著。

  車廂門被推了開來,旅客陸陸續續地進來,事實上,在經過剛剛的遽烈震動後,我的睡意已全消,但仍強迫自己要入睡,所以眼皮始終頑固地闔著。

  一段時間後,旅客們都就定位了,又恢復成原本安靜的狀態,而我也重新找回了瞌睡蟲,任憑牠侵蝕我的腦神輕……

  「恁娘咧!哩去別位坐啦!」突然之間,一陣謾罵訐譙聲震懾著這寧靜的空間,接著是一記響亮的巴掌聲,我本能性地張開眼睛,轉頭望向聲音的來源。

  那聲音離我很近,就在我身旁,間隔一個走道而已。我看見一個年約六、七十歲的老婆婆被趕離原本應屬於她的座位,而老婆婆在聽到那驅離的聲音後,非但不生氣,反而好聲好氣地安撫:「好好好,我去旁邊坐……」

  身為以維護社會公平正義為己任的警察,這樣無天理的惡霸行為就在我身旁發生,我怒不可遏地就站起身來,滿腹怒火就要藉著破口大罵來宣洩,但當老婆婆輕撫著自己紅腫的臉頰,移開身子後,我看到了惡霸的真面目……

  頓時,我腦筋一片空白,無助地坐了下來,在接下來一句又一句的髒話聲中,我回想起了十幾年前曾經辦過的一起轟動全國的案件。

 

 

 

 

  那時的我,每天忙得焦頭爛額,因為,一名被封為「開膛手」的變態殺人犯在當時尚稱保守、寧靜的台灣社會投下了一顆震撼彈,不,或許說是原子彈也不為過。

  第一名死者是位年約三十的女性,被發現陳屍在台中市公益路的其中一個大型垃圾車內,全身的衣物被扒光,清晰可見她的肚子被劃開了一道長長的裂痕,經過驗屍,發現死者的肝臟不翼而飛。

  這起案件在當時引發強烈的討論,而也因為在當場幾乎查無兇嫌犯案的任何線索而惹得全台中市的市民人心惶惶。而就職於刑事警察局的我對這起案件十分的感興趣,因此,我向局長毛遂自薦,加入偵辦這起案件的偵察小組。

  正當案情陷於膠著之際,這名兇嫌竟明目張膽地在報紙上刊登預告殺人啟示!包括時間、地點、對象等等都寫得一清二楚,就只差被害者的姓名和身份證字號了。

  第二名死者是個中年男子,從事夜市攤販的工作,死於高雄縣燕巢鄉,同樣的,身上也出現了一道長長的刀痕,但不同的是,他不見的是他的胃臟。

  就這樣,一個接著一個的死者出現在台灣的各個不同的縣市,這些死者之間也無任何的關連。儘管這名兇嫌總是在犯案的三天前就在報紙上登出殺人訊息,但不管警方如何地暗中埋伏、佈署,最後總是只能發現死者的屍體,我們連兇嫌的影子都沒見過。

  這名兇嫌,因為犯罪手法仿若一個多世紀前英國倫敦著名的開膛手傑克,報章雜誌等媒體因而封給這名兇嫌「開膛手」這個響亮的稱號。

  幾乎一個禮拜就一篇殺人預告,而只要是被點名到的那個縣市,下午四點過後,彷彿又回到了戒嚴時期一般,街上就空蕩一片,商家也都自動拉下鐵門。

  開膛手造成的社會現象不僅止於恐慌而已,在媒體的大肆渲染之下,竟無形中將開膛手神話化了,於是,在有些青少年間,開膛手竟成了他們口中崇拜的偶象,這樣的社會議題也在談話節目中不斷地被討論著。

  這天,我在檔案室裡翻著歷年來重大刑案的檔案資料,開膛手在昨天下午,在苗栗縣公館又殺了一名五十幾步的老嫗,不見的是小腸。

  幾次的開會討論,我們皆認為就兇嫌如此熟練的犯案手法,一定是經驗老道的罪犯,再者,從兇嫌又是登報、登新聞,以及文字中帶著對警方不屑的語氣來看,兇嫌一定對警方有極大的仇視,換句話說,開膛手所犯的每起案件,皆是對警方下的戰帖。而「開膛手」的成員一定不僅止於一人,因為我們都不相信,一個人的力量及心思能作到如此縝密的犯罪手法。

  「小張,有看到任何可疑的嫌犯嗎?」局長推開檔案室的門,看見我坐在地上歪著頭,認真地翻著一頁頁的檔案資料。

  我馬上站起身來,必恭必敬地敬了個禮,「局長好!報告局長,還沒有!」

  局手揮揮手,示意我不必這麼拘束,他拉了張椅子,要我一起坐下。

  「唉!真是麻煩啊,從我幹基層警員到當上局長這三十多年來,從來就沒看過這麼囂張的犯罪組織啊,你們也真是辛苦了。」

  「報告局長,這是我們應當作的。」

  「我知道這起案件一定給你們很大的壓力,不僅止於上層的壓力,還有老百姓們對你們的期望,而我也知道,你一直是偵察小組裡最認真的一個……」

  我見局長的話中有話,我滿是疑惑全寫在了臉上,不解地望著局長。

  「呃…是這樣的,我是希望,你能全心接下這起案子,擔任偵察小組的組長,你看如何?」局長滿是期待地看著我。

  我心裡想,這是一個好機會,若我當上了組長,我就可以有更多發揮的地方了,但是轉念一想,若我當上了組長,那麼原本的蔡組長等於是背著辦案不力的罪名被撤換了下來,而我在辦案的理念上和蔡組長原本就有些意見不和,若是由我取代了他,那麼……

  「小張啊,」局長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繼續說著:「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蔡組長那邊我會好好地安撫他的,這你就放心吧。」

  最後,在局長的一番勸說之下,我答應接下了組長的這個職務。

  「對了,小張啊,」局長在推開門離去之前,若有所思地對我說著:「我知道現在的案情陷入膠著,但案情愈是一團謎,往往你們就會愈鑽牛角尖,往死胡同裡繞,你要記得一句話,有時候,『見山不是山』!」

  局長離去之後,我反覆思索著局長的這一番話。從第一名受害者出現到現在為止,照理說線索是會一直不斷地出現,但事實上卻又非如此,明明是一樣的犯罪手法與模式,為何我們到目前就是無法掌握「開膛手」這個組織的動向?

  「組織啊……見山不是山?」突然之間,我腦中閃過一道靈光,我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情,我匆忙地把檔案全都歸位,並且把手上洋洋灑灑從檔案資料中抄錄下來的筆記全都揉成一團。

  兩天後,報紙上再度刊出了開膛手預告殺人的告示,這似乎有違開膛手的犯罪模式,因為,距離上次受害者出現,只隔不到三天的時間。而在這之前,我也早就和偵察小組展開馬拉松的開會討論,這次的討論,不僅徹底推翻之前我們所有的辦案方向,並且,有了大膽的猜測與突破。

  地點是花蓮縣秀林鄉,星期四的晚上,受害者將是一名年輕的女性。

  當然,我帶著我的偵察小組,在前一天晚上就佈署在秀林鄉,妥善作好所有的安排,勢必這次一定就要將開膛手犯罪集團給全員逮捕!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空蕩蕩的街道,只有寒風撕裂地吹著我們的皮膚。

  雖然秀林鄉整個陷入恐慌之中,但總是會有不怕死的人,好奇地在街道上游走著,而這些人的出現,也都引起了我們一陣的緊張。

  大約在晚間八點多,一名看似剛下班的年輕女性出現在街道的轉角,神色緊張地快步行走著,最後,在目送她進入一棟民宅之後,我們才鬆了一口氣。

  事實上,我不相信在警方的層層嚴密監控之下,開膛手敢大膽地在街道上行兇殺人,因此,我們佈下的監控網自然不是鎖定在街道上,我們全力監控的,是秀林鄉唯一的一間旅館!

  我們一直鎖定的「開膛手」,是個犯罪集團,是犯罪經驗老道的老手,是心思縝密的慣犯。一直以來,以上都是我們偵察的目標與想法,但卻一直撲了個空,而經過局長的一番提醒,我這才知道,那所謂的「見山不是山」,自然是我們一開始的偵辦方向與假設是全然的錯誤了,罪犯完全不是我們所想像的那樣!

  因此,我大膽猜測開膛手並非是一個集團,而只是一個人,或許他的心思縝密,但卻可能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子,是個沒有前科的新手,事前我們想得愈多,但事情卻應該是沒那樣的複雜。因此,我在報紙上刊登開膛手預告殺人的訊息,藉此引誘開膛手上勾。

  這樣的作法著實很大膽,在執行這樣的作法之前,我們有過很多的討論,萬一開膛手沒來怎麼辦?萬一開膛手因為我們刊的假消息而又殺了個人,那不就等於我們間接當了開膛手的幫兇?屆時開膛手在報紙上說明他因為警方刊的假消息,而為了信守承諾又殺了個人,把罪都冠在警方的身上,那警方不就徹底的灰頭土臉了嗎?

  但這一切的討論,我全都一律推翻掉,因為我相信,開膛手,絕非是個如我們之前所想像的那樣精明!

  「呀~~」旅館內傳來了尖叫聲,我心中暗暗叫好,「總算上勾了吧!這下看你哪裡逃!」

  我們總算是抓到了「開膛手」,一切正如我的大膽猜測,果然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子,真難想像,這樣一個看來就是個痞子的小地痞流氓,竟會是個犯下七起殺人案、震驚全國的開膛手!


  一腳踏進偵訊室裡,那帶著霉味的空氣使我忍不住打了個噴嚏,這裡的環境我很熟悉了,進進出出也不下上百次了,許多的案件在這邊水落石出,也許多無辜的人在這裡含冤得雪,有人是囂張地進來,嚎啕大哭著離開,但也有人是哭喪著一張臉進來,在偵訊過後帶著忐忑不安的心情離去,不過,帶著傷痕離去的,這我可就不清楚了。

  晦暗的燈光,是偵訊室的特別設計,小小的空間裡,只擺著一張小方桌,桌上有一盞瓦數特強的桌燈,提供著這偵訊室裡絕大部份的光源。我瞟著那坐在桌前的年輕人,在背光的情形下,我看不清他的面容,不過從他的穿著打扮看來,還有那斜坐在椅子上的不良坐姿,我不用看他的臉,就知道又是個徹底的痞子、卒仔!

  這種人,表面上逞兇鬥狠,走在路上威風八面,總是不可一世的樣子,但事實上,遇到事情落跑第一的也總是這種小仔的,這樣的痞子流氓我見多了,套句俗話說,就是惡人無膽,我只要大聲一點,撲克臉給他擺出來,花不到兩、三分鐘,準能嚇得這種人屁滾尿流的。

  面前的嫌疑犯滿臉的不屑,手被手銬牢牢地固定住,雙手的手銬就在木桌上敲得一響一響的,他瞪了我一眼,用鼻孔大大地哼了一聲。

  我心裡想:「你再得意也沒多久了,你就好好把握現在能囂張的時間好了。」我在這個痞子的面前坐下,拿起桌上的刑事記錄翻著。

  「哦~~原來就是你喔,林佑強是吧?」我將桌燈轉了個方向,強光毫不留情地照著這個痞子的臉。

  「幹!你給我移開,小心我出去後落人來殺你全家!」林佑強雙手在桌上大力一拍,發狂似地大聲吼叫著。我暗暗在心裡偷笑著,標準的卒仔式嗆聲。

  「年輕人火氣這麼大作什麼呢?燈光不強一點我哪看得清楚你長什麼鳥樣啊?哦~~原來你就長這副德性喔!」我不甘勢弱地酸了回去,對於激怒這種自以為是的痞子,我可是樂在其中啊!

  「媽的!」林佑強作勢站起身就要衝過來,但隨即被他身後的兩名員警強押下來,他不情願地甩動著雙肩。

  我冷冷地笑了兩聲,不慍不怒地說著:「好好的配合,我會想辦法讓你的刑責輕一點,但要是你給我作怪,你信不信我寫的東西能讓法官判給你一顆子彈,斃了你!」

  似乎是這樣的威脅奏效,林佑強悶不吭聲。

  「很好,這樣才對嘛,接下來,我有幾個問題要問你,請你給我照實回答,知道嗎?」

  「…………」林佑強撇頭過去。

  「我在跟你講話你看哪裡啊!」我大力地在桌上拍了一下,這是我的慣用技倆,先是平靜地對待嫌犯,算是給他們面子,但若是給他們臉而他們不要臉,我就會佯裝生氣,用力地拍一下桌子,再兇狠態度的嫌犯總是會被我這石破天驚的一響給嚇了一跳。

  「我再說一次,接下來我問你的問題,給我照實回答,知道嗎?」我提高了分貝,增強我的氣勢。

  接下來的問話很順利,林佑強招任了所有的殺人事件都是他一個人所為,而對於刊登報紙、計劃殺人等細節也都交代得清清楚楚。

  在偵訊過後,我們都搖搖頭,果然,是我們想得太多,把罪犯想得太聰明了,林佑強用的一些犯案手法是再簡單也不過的了,愈簡單的東西,我們反而看得愈困難啊!

  破案之後,林佑強這個人整個被報章媒體給放大討論,包括他的身家背景,成長經歷等等,無不被聯想跟他這次的行兇動機有關,而當然,在一陣又一陣的討論當中,一些莫虛有的事情也被嚴重扭曲。

  簡單來講,林佑強從小就失去了雙親,只有爺爺奶奶在照顧他,爺爺是個個性嚴謹的人,對於林佑強的管教態度非常的嚴厲,而奶奶則徹底和爺爺相反,她是完全的放任、嬌寵林佑強。不幸的是,林佑強的爺爺在他五歲的時候去世了,而據他鄰居的說法,林佑強對於嚴厲的爺爺一直懷恨在心,因此,在爺爺下葬之時,林佑強還朝著他爺爺的棺木大吐了一口口水。而自此之後,林佑強就在奶奶的嬌寵之下長大了。

  有了奶奶的嬌寵,林佑強總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在學校總是稱王,霸凌、欺壓同學等行為惹得學校是一個頭兩個大,而導師多次的介入、與佑強的奶奶溝通也總是無效。佑強的奶奶總認為是老師在欺負佑強,在她的眼中,佑強總是一個非常乖巧的小孩子,怎麼可能會作出老師口中說的那樣的惡行呢?而就算她偶爾親眼目睹佑強在學校裡的惡行惡狀,她也總是將之解釋為對方的過錯,而佑強就在一次又一次的過度保護之下,人格也就愈趨扭曲了,終於,犯下了開膛手連續殺人事件。

  經過了一、兩年的偵訊,與心理諮商師和社工的介入之後,林佑強才稍稍意識到自己所犯的錯,他從一開始面對媒體時的不可一世,到最後虛心認錯,勇敢面對司法的過程也讓一些人動容。

  我記得最後林佑強在要被移送到處決地點時,他面對著眾多的媒體,誠心的道歉,並希望下輩子能重新投胎作人,當個對社會有幫助的人,在上車之前,他最後的要求是和他奶奶見一個面、說說話。而已經哭到不行的奶奶趕緊衝上前來,給了佑強一個大大的擁抱,接著轉頭對媒體說:

  「我們家佑強這麼的乖,不可能去殺人的啦,你們這些爛警察,抓錯人了,抓錯人了啊!」

  在一旁的我看了不禁搖搖頭,看來,一直執迷不悟的奶奶,才是真正的殺人兇手,或許正如她所說的,我們應該抓的,是奶奶?

  佑強對於奶奶所說的話無動於衷,他只是輕輕地把奶奶轉過來,對她說著:「奶奶,我真的殺了人了,我要給社會大眾一個交代,所以,我一定要死!但是……」

  佑強嚥了一口口水,繼續說道:「但是,妳也一定要給我一個交代……」

  在那麼一瞬間,我感覺到空氣的氛流有著莫名的改變,而佑強的眼睛更是閃著一種令人害怕的眼神。

  在大眾睽睽之下,佑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從口袋裡拿出一把用筷子所磨成的尖刀,猛力地往奶奶的胸口刺去,大量的血液從傷口噴出,濺得佑強滿臉都是血漬。在奶奶還來不及驚呼之下,她即已倒地不起,只見佑強還緊握著筷子一次又一次地進出著他奶奶的心臟。

  「我今天會變成這樣,妳不用給我一個交代嗎?妳說啊!妳說啊!」

  最後佑強才被反應過來的法警給制服,但奶奶卻已是回生乏術了。這一切,全都透過媒體的SNG連線,傳送到家家戶戶的電視機螢幕上……

 

 

 

  「恁娘咧!」謾罵聲仍在我座位旁不停地響著,十分地刺耳,這句話出自於一個未滿四歲的小女童嘴裡,而她奶奶竟然只是安靜地接受著小女童的趨離,對她的謾罵聲完全不加以制止,更甚至對小女孩給她的一巴掌,也沒當作一回事。

  我看著走到小女孩前方座位的老奶奶,她仍是不時地轉過頭來對小女孩投以關愛的眼神,表情盡是慈詳。

  「恁娘咧!奶奶,我要吃乖乖啦,快點給我打開!」從天真無邪的小女孩口中,再度吐出髒話。

  我彷彿親眼目睹了林佑強的童年。

  我不能再允許第二個林佑強的出現,我應該要有所行動,於是,我決定站起身來……

《完,創作於忍受不了火車上一直罵髒話的小女孩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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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C.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3)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