函一古鎮是一個非常有歷史特色的古老城鎮,到處充滿磚紅色的老建築,道路也都是用彩繪磚頭舖成的,行走在鎮上,有種穿越時空、回到過去的感覺。函一古鎮當初因為妖魔鬼怪都匯集在這裡,四百多年前使符者和妖怪的世紀大對決自然也發生於此,所以處處都還有著當時打鬥的痕跡。
絜靈領著歐紀穿過了百老匯劇院、舊書店、精靈音樂廣場、最後來到了著名的『惡魔的爪痕』──盤古大樓正門旁的一處牆角。
這棟古大樓座落在此地已經好幾百年了,東南方的牆角有一個大大的窟隆,裡頭佈滿大大小小像野獸爪子抓過的痕跡,引發全國科學家的調查熱潮。在經過長時間的研究後,研究人員明白指出這裡的爪痕並不屬於地球上任何一種生物,認定是非自然現象所造成。這項研究報告在全國各地造成轟動,一時之間掀起一股妖怪熱潮,這也讓函一古鎮因而聲名大躁,處處可見觀光客和狂熱的妖怪研究者。
歐紀和絜靈擠在人群之中,身旁每個人幾乎人手一台照相機,閃光燈及快門聲不斷,他們讚嘆這偉大神奇的神祕刻痕,完全沒注意到這兩個人鬼鬼祟祟的舉動。
『主人,沒想到這裡都沒什麼變嘛,不過,這個窟窿就比較特別了,我沒看過呢,想必是後來才出現的吧。』哈比坐在一個臃腫肥胖的貴婦頭上,將那特別整理設計過的髮型全都坐塌了。
這時,此起彼落的閃光燈吸引了哈諾的注意,他跑到一台相機的面前,好奇地盯著,突然之間,一道閃光嚇得他往後跌坐在惡魔的爪痕裡的窟窿中,更多的閃光全都集中在他身上,他又驚又懼地飛回歐紀懷裡,將他抱住,發著抖問說:『那……那是什麼法術?難道他們看得到我嗎?』
『那是相機,可以把人的影像給拍進一張紙裡。沒事沒事……』歐紀拍拍哈諾的背。
哈比聽到後,大膽地飛到『惡魔的爪痕』裡,享受被拍照的莫名快感。
『好好玩喔,哈諾,不用怕啦,快來試試──』哈比擺著不知從哪學來的怪異姿勢,順便展示一下自己的新衣服。『主人,那張有我的影像的紙怎麼還沒出現啊?』
『這下可好,』絜靈說:『在「魔鬼的爪痕」裡拍到靈異照片,就更有賣點了。』
歐紀看著正在享受拍照的哈比,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的問題。他看著絜靈,問道:『絜靈,妳找我來這個地方要作什麼?待會兒我們要去逛街嗎?』其實他心裡還有另一段話:『我們這算是約會嗎?』
『我們有一件要緊事要作。哈諾,你去把哈比叫回來,我們要開個小組會議。』在哈諾花了一番工夫好不容易才把依依不捨的哈比叫回來後,絜靈低聲說著:『前天歐爺爺來找我爺爺,剛好被我偷聽到他們談話的內容,他們說,失蹤的小孩,多半是在這裡不見的。』
『那我們來這邊,是要來找小孩的嗎?』歐紀問。
『沒錯,但最重要的是……』絜靈示意歐紀靠近一點,小聲地說著:『噓──我們是要來抓妖怪的!』
『妖怪?』歐紀大聲地喊了出來,絜靈也不阻止他,反正在『魔鬼的爪痕』前的每個人嘴裡提的都是妖怪,沒人會注意到他。
『沒錯,我們要親自來抓妖怪!』絜靈非常有自信地說。
『太棒了!我們兄弟倆的手腳正癢得厲害,剛好可以讓我們大顯身手一番。』哈比和哈諾同時在半空中跳起了興奮的舞蹈。
歐紀知道這兩兄弟說大話的功力大過於本身的實力,畢竟從頭到尾他只看過他們的『槌子功』罷了。真想不透,為什麼當初歐正東堂堂一個幻磁石的擁有者要把這兩個小妖怪帶在身旁呢?
『那…要怎麼抓啊?』歐紀驚恐地看著四面八方,說著:『這裡全都是人,哪來的妖怪?』
『哈比,我問你,』絜靈跳過歐紀的問題,問著哈比:『雖然普通人看不到你,但是你可不可以現身在普通人面前讓他們看到啊?』
『當然可以,這個很簡單!』哈比說。
絜靈持續問著:『那麼,你可以把你身上的尾巴和翅膀,還有頭上的兩隻角給隱藏起來嗎?』
『妳是在看不起我嗎?對我來說,套句你們的說法,這只是一塊蛋糕罷了。』哈比不屑地應著,他認為絜靈根本瞧不起他的能力。
『果然和我想的一樣,我就知道哈比你最棒了,我需要你的幫忙,來──』絜靈把哈比拉在身邊,在他的耳邊細語著。
『沒問題!』
哈比聽完後,頭上的角色和翅膀、尾巴漸漸消失不見,然後飛到對街去,站在街道上現了身。路過的小女生看到他,有的還會停下來摸摸他的頭,和他說上幾句話。
『絜靈,你叫哈比在那邊現身作什麼?』歐紀不解地問。
『我要他當誘餌,引出那個帶走小孩的妖怪,我們就仔細看著吧。』絜靈說完後,從口袋中掏出一張健身符,繼續說著:『你有帶健身符吧?待會兒哈比一被抓走,我們就拼命追!』
絜靈和歐紀先使了健身符,感覺到渾身是勁,然後和哈諾一起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哈比及其週圍的狀況。
『嘿,大姊姊,妳的裙子好短喔,妳就是電視上說的「辣妹」嗎?可以借我把一下嗎?』
一個穿著超短迷你裙的超重量級胖妞經過哈比的身旁,聽見哈比的話後,開心地停了下來。
『這傢伙是在搭訕嗎?他的審美觀還真是與眾不同。』絜靈問道。
『呃……』歐紀心想,這句話不就是昨晚電視搞笑劇裡的台詞嗎?
『這位小弟弟,你在跟我說話嗎?』胖妞開心地扭動她那幾乎曝光的肥臀,睜大著眼睛,露出滿口的蛀牙,咧嘴而笑。
『對啊,辣妹,妳那可愛的裙子很短很辣喔!』
『你的嘴巴好甜喔!真是有眼光,來,讓我親一個。』胖妞抱起哈比,在他的臉上重重的印上大大的唇痕。
『這位辣妹,妳好熱情啊……』哈比揉揉臉頰,有種酸軟酥麻的感覺。
『只可惜,我已經有了親愛的他了,我不能背叛他。』超重量級胖妞一臉歉意,接著從她背後拉出一個和她的體型成反比、骨瘦如柴的男生。
『這位小弟弟,如果你喜歡她的話,我……我可以讓給你喔……』瘦弱的男生唯唯諾諾地說出他的真心話。
『轟!』重量級胖妞無預警地擺動一下她的肥臀,那可怕的力道將瘦弱的男生整個人撞倒在地,胖妞跺著腳,故作嬌嗔的說:『討厭啦,死相,你這個人嘴巴真壞。』
『小弟弟,別難過,相信你會找到跟我一樣漂亮的女孩子的。』超重量級胖妞向哈比揮揮手後,一把將地上的男生抱起,轉身而去。
『小弟弟,救我……』骨瘦如柴的男生露出哀憐的目光看著哈比。
『真是恩愛的一對啊……』哈比點點頭,開心地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
哈比站在路口不斷地搭訕著來來去去的每一個人,在他們面前耍猴戲的過程相當的精彩,絜靈和歐紀最後只顧著看哈比的表演,全然忘記他們與哈比站在那邊的目的,直到這場獨角戲的主角突然消失不見才如夢初醒。
一陣風襲來,在沒人注意的情況下,一道黑影倏然出現在哈比的身邊。這道黑影動作雖快,但極盡小心、溫柔地將哈比抱在懷裡,接著一騰腿,快速地閃過街上的行人,往不知名的目的地飛奔而去。
『走!我們快追!』
藉著健身符的幫忙,歐紀與絜靈高速地在人群中穿梭著,緊跟在那道黑影的背後。
抱走哈比的黑影,以一種非正常人能作到的高速在人群中奔跑著,絜靈十分確定這道黑影的真面目絕非人類,因為她幾乎看不見他的雙腿。
『哈諾,你跟緊一點,注意他的動向,萬一我們跟丟了,就靠你跟我們提示方向了!』絜靈努力擺動著雙手助長奔跑的速度,對身邊的哈諾交代著。
黑影的移動讓人察覺不到他的存在,與他擦身而過的人,只感覺到一陣風吹過。黑影從地下道進入了地鐵,絜靈和歐紀提高專注力,深怕在地鐵內的人群與列車會讓他們追丟了人。絜靈心想,如果這個黑影是進了列車,那就等於是甕中追鼈,他們有足夠的時間在下一站停車前捉到他。
可惜黑影並非他們所想的那樣愚笨,他似是知道自己背後有人在跟著他,於是十分有技巧地躲過了擋在前頭的每個人後,進了列車車廂,從車頭跑到車尾,接著在車門關上的前一秒鐘,跳出車門,往人群裡鑽。
絜靈也不是省油的燈,她眼神銳利地盯著這道黑影的行動,不輕易讓他甩開,而歐紀完全看不到黑影的移動,因此他只需注意自己不要跟丟絜靈就好了。
高速移動的黑影離開了地鐵,由地下道爬上了地面,來到一個十字路口,這時的交通號誌已是黃燈,他無畏紅燈的突然變化,在靜止的車陣開始動作前快步通過大馬路,隨後趕到的歐紀和絜靈被擋在車水馬龍之前。
『呼──呼──呼──現在怎麼辦?』歐紀好不容易可以停下來喘口氣,雖然現在的他瘦了一些,但一面疾奔一面閃躲人群,可比當初被浩威關在棺材後、從後山奔回家裡還累上許多。
體力比較好的絜靈,沒歐紀那樣的喘,她見狀馬上對哈諾說:『你快追!待會兒記得飛高一點,讓我們知道你在哪,我們隨後跟上。』哈諾接著指示後,飛過十字路口的車陣,向前追趕而去。
哈比自從被一把抱起後,一陣冰冷的感覺襲捲全身,他感受不到這個「人」的體溫和氣味,同時間,他的雙眼被緊密蓋住,所以他無法看清這個人的長相。一路上,耳邊狂風呼嘯的聲音不斷,這風的威力不比歐紀放出的旋風還弱,他知道自己是被抱著跑的,並且是以極快的高速疾奔著。他的臉上不時傳來搔癢的感覺,像是有人拿著羽毛在他的臉上搔呀搔的。無奈他全身上下被這個『人』給固定住了,無法抽出手來抓癢,因此他痛苦得快抓狂了。
『喂喂喂──我的臉上好癢喔,可以把我的手放開,讓我好好的抓一抓嗎?』哈比目前只剩嘴巴可以動了。
『………………』
哈比等了幾秒,沒聽見回應,說:『喂!有聽到我說的話了嗎?快癢死我了,不然你好心點幫我抓一抓嘛!』
『………………』
『你是聾了還是……唉唷──』突如其來一陣晃動,哈比的頭震了一下,有種頭昏眼花的感覺,他又說:『你如果趕時間的話,可以再快一點沒關係,但是,麻煩請你稍微注意一下不要晃到我的頭好嗎?我快吐了,噁──』
『吼────』這個人發出了一陣的低鳴,似乎是在回應哈比的請求。
下一秒鐘,哈比感覺到速度雖然沒緩下來,但抱著他的人有刻意地維持穩定。
『沒想到你還蠻體貼的嘛──但是,你為什麼要偷抱小孩啊?』哈比問著,沒聽到這個妖怪的回應,又問:『你該不會是要吃小孩吧?』
原本靜默不語的這個人,聽到哈比的話後,突然起了劇烈的反應,發出了很長的一陣低鳴,像是在附和著哈比所說的話。
『不──會──吧──』哈比的牙齒開始顫抖,但努力維持鎮定,繼續說道:『你忍心吃掉我這個世界上最可愛的迷人小妖怪嗎?我主人他可是偉大的幻磁石的擁有者唷,他不會放過你的,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這個妖怪不理會哈比,持續高速跑著,突然間,哈比有一種心臟向下墜的無力感,他受不了刺激,忍不住叫了很大一聲。
『媽呀!我不要死!求求你──』
另一方面,眼見著等待著綠燈的時間如此漫長,飛高的哈諾身影愈來愈遠,絜靈不禁著急了起來。好不容易綠燈出現,他們過了馬路,哈諾的身影已消失在遠方。
這時,歐紀眉心裡的幻磁石傳來溫熱的感覺,他的心中浮現出哈諾的影像,他反射性的閉起眼睛,哈諾飛行的路徑隱隱約約出現在他的面前。
『跟我走,我知道哈諾往哪兒去了。』
往前跑了一陣子,轉了一個彎後,進入一條巷道內,歐紀帶著絜靈,在複雜的巷弄裡東彎西拐地繞著,最後終於在一個死巷底看到哈諾。
『主人,我追著那個黑影到了這個死巷,他就消失不見了。』哈諾看見趕上的歐紀,馬上抱住了他。
『難道這個妖怪會瞬間移動?還是就這樣憑空消失了?』歐紀擔心著說。
『先別緊張!我想想……』絜靈閉上眼睛,想了一陣子後,問哈諾:『他會往上飛嗎?』
哈諾馬上反應說:『不可能,我剛剛飛的高度高過於他,我沒有看到他有往上飛。我一直追著他,在前一秒還看到他,下一秒整個人就消失不見了。
『說到飛──』歐紀若有所思地說:『牠剛才跑得還真是快,簡直就像用飛的一樣。』
『我也這麼想──』絜靈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說:『難怪我一直看不到牠的腳。』
『牠應該不可能穿牆,也並沒有往上飛,如果是這樣的話──』歐紀排除著每一個可能性,這時他注意到一樣東西,其餘兩個人的目光也同時迎著相同的方向。
三個人異口同聲地說:『我知道了!』
顧著追趕妖怪的這三個人,此時站在死巷子裡,完全沒注意到,從他們站在『惡魔的爪痕』開始,另一個黑影就一直跟著他們,而現在,這個黑影正躲在他們看不到的角落,注視著他們……
《未完待續》
- Dec 13 Wed 2006 11:56
【小說】歐紀大冒險--19無名塔事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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